十渡风景名胜区属于暖温带半湿润大陆性气候,冬暖夏凉,年平均气温11.2度,年平均降水量687.5毫米。这里气候宜人,水质良好,由于拒马河穿境而过,所以空气相对湿度大,大气质量优良,空气质量数一级标准。空气中负氧离子含量高,有“天然氧仓、自然空调”之称。
一切奇思妙想,与自然相比,太过浅薄,太过苍白!
十渡,十渡,你为何要称十渡?
莫非是山太峻秀,水太静美,而使人九次挣扎之后都无法忘情么?
能活在山水之中该是何等的幸福?若深吸一口气,胸怀中可会浸润在山水之中,那种气息,是如空谷幽兰般么?抑或能于顷刻间沐浴、清澈了另一种生命?
世间的道路总因山水而分出不同的滋味来。当我的脚步踏进这片宁静了千万年的山水,山可会青得格外曼妙,水可会忐忑如少女的心底?若我乘舟临风,可能够与你对饮。我这浊气十足的男子,你这不着人间气息的仙子,这横亘了千万年的相遇啊,会产生磅礴而温柔的诗意么?
十渡,十渡,你为何要称十渡?出游的前夜,我心神久久不能平息。
黑夜逐渐远去,天意弄人,醒来时,竟是满晨风雨。这漫天大雨,积攒了半年的时光,何时才是个头?我在房子里踱来踱去,踌躇不已。一把雨伞映入我的眼帘,我把背包一往肩头一挎,然后推门而出。
虽千军万马吾往矣!一川风雨又能怎的!
辗转到十渡桥前,已是下午四点多。
走进一家农家院落,匆匆租了一间屋子,我撂下背包便往外走。
先安心住下吧,一晌便天黑了。况且雨这么大,出去也看不到什么。农家主人向我建议道。
我点了点头,算是回应了主人。撑起伞来,便走进了雨里。
雨实在太大,所有的游人都消失了踪影。这样的日子出游,或许就是一种错误吧。我摇了摇头。
正对着农家院是拒马乐园。除了几个躲在售票窗口里的工作人员,偌大的游乐园里,竟然没有一个游客。上山的缆车仍在雨中静静地上上下下,别是一种冷清!
买一份套票吧,我的声音让窗里的女子格外惊讶。
正下大雨呢,山上看不到什么!另一个女子静静地看了我一会,终是把票递给了我。
上山走一走吧,至少减少一点内心的落寞。
缆车逐渐上升,空旷的缆道上,只有我一个人!雨点不时溅到我的脸上,地面逐渐远了,陡峭的山势让座位上的我,有如履薄冰的感觉。
下了缆车,便有工作人员告知,沿山道台阶走,山顶亭子有一铜钟,每撞一次只需一块钱。
我想,我已来错了地方!
十渡,十渡,难道这便是你原来的面貌么?
但,有些景观注定会来到我的眼前!
一阵风过,雨竟渐渐小了起来。雨小而山势凸出。这里的山,确实比其他地方更有味道一些。对面的峭壁,洗过后的山峰,层岩叠翠的,争高直指苍天,显出另一种况味来。
心陡然宽阔清新起来,先前之郁闷一扫而空矣!
呀!山谷之间正在涌动着什么,白茫茫,似波涛轻拍峭壁两岸,却无声无息的。
是云雾!我不禁惊讶起来。
这汩汩滔滔的云雾,这造化最为神奇的精灵,竟在我落寞之时,悄然掩至!只为我一个人!
山脚成了茫茫一片,山峰顷刻成了云海中的孤岛。一个个山峰,点染于茫茫之间,让人顿时有些不真实起来。真想撑一竹筏,划进群山之中,在群峰之间作诗意的漫游。是啊,立于舟头,张开双臂,尽情吸纳着天地最为神奇的景象。我该是穿着青衫吧,两个长袖兜满了山风,兜满了云雾,兜满了最为曼妙的想象。而我头上的纶巾,也该随风飘扬吧。到那时,我唇齿间吐出的一缕清风,可会萦绕成天地之间最为雄奇的诗句,我的身躯,可会因此住进了悠远的盛唐?
云涛渐渐涨上来了,涨上来了!从山腰,到我的脚下,再到我指尖,我的胸口。
整个天地都成了茫茫一片,思绪也骤成了茫茫一片。
一阵山风来时,云雾宛若被谁用手拂开了一般。
山脚现出来了。云间的山道,宛若白蛇,蜿蜒盘旋着,如在天地之外。一排排镶嵌在山脚下的屋舍,竟像是在海底一般。仿佛只要纵身一跳,便能潜进去,便能吐出一串串气泡来。
屋舍的背后,是那拔地而起的峭壁。造化斧斫之痕迹历历在目,层叠、远近。云雾盘旋于半山之间,而山脚与山峰竟清晰如画。层岩叠翠之间,由明到暗,由实到虚,由深到浅。朦胧之处,四面的群山成了一种虚像,如泼墨后氲染开的痕迹。天地成了一种空白,渺远,苍茫,唯有几座山峰兀自挺立。这是怎样的天堂?这是怎样的人间?从前观看山水画时,我曾为画家如此妙笔感慨不已!赞叹不已啊!不想这造化之中竟有如此活生生的神奇!
天地待我何等不薄啊!云淡之处,明晰之间,山如高墙横亘于天地之间,灰黑苍翠,如屏如嶂。这种直插青冥的雄姿远非南方的山脉可比,这种气势足以震慑着每一个驽钝的心灵。是的,岩层裸露,自上而下,自高而低俯冲下来,竟宛如一匹浩大的瀑布倾泻于天地之间。而后,溅起了半山的云雾。
隆隆!隆隆!隆隆!这是急流撞出的声响么?还是我脆弱的心跳?
无计可想!无计可想!
不知过了多久!回神之时,才发现,雨伞早落在了一旁。
半山之间传来了呼唤,云雾的小径里走来了一个中年妇女。原来见我久不下山,见云雾甚大,便上山寻我来了。
时候不早了,一会就到我们下班的时间,缆车也要停开了。她盯着我轻轻说道。
有下山的路么?我一会自己下去。我看了看表,还有二十分钟就到六点。
不行,雨天山路太滑。如果出了什么意外,我们承担不起。她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。
好吧,我往前再走走,一会就下去了。我没有再说什么,径直走进云雾的石径里。
她有些发愣,或许不能明白,这茫茫的山间到底有什么魔力吸引着我。
如她所言,山顶是一个亭子。亭子里有一个铜钟。我微微一叹,撑起巨大的木棰。
咚……咚……咚……
满山回旋着铜钟的声响。那声音格外的空旷,悠远,却又带着丝丝的苦涩。
猛回头时,发现远处的山头,俨然如老子一般。云雾之中,仙风道骨,衣袂飘飘的,正拱手默对着云天中的峭壁。刹那,我不禁仰天喊道:李耳啊!李耳!莫非几千年前,你正是这样默对苍穹,于是你的《道德经》里才有了天地的浩然之气么?如今已隔几千年,你又屹立于我的世界,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?
道法自然!道法自然!铜钟上赫然刻着这样四个字!
下山时,我泪流满面!
入夜的十渡格外安静,宛如一潭明净的湖水。
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,摒绝一切声响。打亮一盏灯,摊开纸来,放任我的笔如野马一样,在纸张的旷野里纵横驰骋。天空格外高远,四野格外旷达。我的思维没有界限!我的笔也永远没有界限!
我知道,我注定不属于凡俗!我注定属于这个苍茫的天地!
夜,逐渐深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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